江南综合网页版

Quick guide

专题专栏

首页 > 专题专栏

江南综合网页版.青年开始“整顿”世界好事还是坏事?-曹东勃

发布时间:2024-05-08 16:04:56 来源:江南app官方网站 作者:江南综合体育网页版     点击:4

  从解构经典到“整顿文化”的流行,这一代年轻人不再遵循各种规训,成长为社会希望他们成长的样子,而是有了更多的自我和独立,越来越清楚自己需要的是什么。

  也许这在上一辈眼中是固执、是阅历太少,但又有什么关系呢?这不正是年轻的魅力所在吗?慢慢地,上一辈人也开始思考,对于青年,我们是不是说教太多?理解太少?

  五四青年节前夕,观察者网观学院栏目特邀上海财经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曹东勃教授,从自己多年来的大学青年工作入手,对当下大学生青年群体出现的一些现象进行了分析,并给出了自己的看法。

  青年,一定程度上是一个人造的概念。波兹曼所著《童年的消逝》中介绍了童年被塑造的过程:工业之前,我们对“童年”的价值并没有特殊的认识,只是把它视作成年人的后备军、产业的后备军。随着经济基础水平的提升,人们才后发地认为童年应该有其独特的价值。我们对于“青年”概念的认识也是如此。

  卢梭在《爱弥儿》中认为,青年的独特价值在于无忧无虑而应该被呵护,洛克的《教育漫话》则把青年看作培养纯粹的英国式绅士的阶段,故而需要对他进行各式规训。如何培养和对待青年人,我们其实一直在这两个极端之间摇摆:是完全放任青年自然生长,还是为青年制定各种各样的规训,以让他们沿着某一个方向,成长为社会所期待的样子呢?

  大家可以先看下这张图表,从上往下走的蓝线是改革开放以来的人口出生率,从下往上走的红线则是同时期的人均收入。两条线后之间。简而言之,交叉点左侧是“人多钱少”,右侧是“人少钱多”。相对而言,当代青年的成长环境中,家庭基础条件相对更好。

  2016年的时候,我在文汇教育撰文《大学全面进入“95后时代”意味着什么》,列举了几条1995年发生的事情:1995年微软发布win95系统,所见即所得的操作模式开启了其后互联网的一个重要方向;1995年有了《仙剑奇侠传》,此后国产游戏突然进入爆发式增长的时代,电脑游戏到后来的手游成了几代青年的重要生活方式;1995年还诞生了《大话西游》,如今被人们认为是港式无厘头风格的代表作品,其后现代反讽解构的话风则是后来青年网络话语的一个先导。

  现在大学生已经步入05后的时代了,他们对1995年这几件标志性事件的认识和解读,和当年有所不同,某种程度上也勾勒出已经登上历史舞台的Z时代的特点。

  Z时代是互联网时代的原住民们,他们的心态和姿态都更加“游戏”,更加“解构”——《大话西游》便是典型。刚上映的时候,我们都看得云里雾里,不懂笑点何在,后来慢慢就接受了这种解构的方式,并在青年当中广泛流行,这也是后现代的语言特点。

  再看这几张图。sinx除以n,直接给你两边消掉n,结果是6。让你找到x(的数值),结果直接圈出来:x不就在这吗?还有写出相反字(反义词),来个垂直翻转……我们都知道这几个案例是在做文字游戏,但这一类例子的背后,展现的是后现代解构的特征:认真,你就输了。

  当代青年特别擅长解构诸多方面的宏大叙事。当然解构并不是玩世不恭,某种程度上也是另一种致敬。解构的对象往往都是一些非常经典的作品,这个解构的过程其实意味着认真研究经典作品,向经典致敬,所以倒也没有必要把它看得那么严重。

  在我看来,05后与00后的差别,远远大于00后与95后的差别。2005年出生的孩子,2012年刚开始上小学,他们是全面进入智能移动互联时代的第一代青年,同时也是再次面临家庭结构调整的第一代青年。在他们之前是持续几十年的独生子女时代,2013年到2015年全面二孩政策出台,05后在诸多方面都发生了本质性的变化。

  所以今天主要想向大家汇报我在两个方面思考:一是我们如何认识青年,读懂青年的真实关切;二是我们如何去应对,如何走进青年,做好青年工作的全流域治理。

  关于第一点,我先从一件小事说起。年初寒假的时候,我带着一家三口重回云南曾经挂职扶贫过的地方。小孩子三年级,学校布置了寒假任务,要拍一个红色短视频。我就带着孩子参观云南师范大学里的西南联大旧址,并且给他出了个思路:可以先标题党一下,为什么清华、北大、南开这些赫赫有名的大学会跟云南产生联系?然后介绍当时的历史:北平被日军轰炸,学生们就迁到长沙;在长沙也不安全,又分三路抵达昆明,最远的一路是徒步1100公里走到昆明。云南人民很朴实、善良,接纳了学生们,这些学生非常懂得感恩,刻苦学习,西南联大出了许多院士甚至两弹元勋,又给云南当地留下了一所云南师范大学……

  结果我讲了半天,发现孩子抓不住重点,每次刚讲到第一个问题就卡住。我就问他,为什么这些孩子要去云南?他说因为这些大学生们非常热爱学习,北平被轰炸了,他们没有地方学习,所以换了一个地方,到长沙去学习。到了长沙,发现也待不下去了,他们还是非常热爱学习,所以就去昆明继续学习。

  我说重点好像不在这里,那个时代不学习也可以。国破家亡,参军当兵、投身家国对于当时的学生而言都是完全可以理解的。但是在我的孩子目前为止的生命体验中,学习就是最重要的——小孩子无法理解几十年前我们西南联大热血报国的过程,只是理解为热爱学习,因为现在孩子们“卷”的就是学习。

  我突然意识到,这不就是前两年项飙老师提出的“附近的消失”吗?我们不知道身边发生的很多事情,错过了很多风景。小学如此,大学亦如此。

  一到开学季,在不少高校的匿名“校园集市”“校园墙”上就会涌出各种负面情绪。一想到要远离家乡亲人,一想到室友不同的生活习惯,以及由此产生的冲突,就萌生退意、再起乡愁、拒斥交往。这也是一种“附近的消失”。

  今年年初,《三联生活周刊》发布了一期内容讲“大学的高中化”。有人说,世界不是巨大的草台班子,世界是一个巨大的高中。到了大学以后,大家还像在高中时一样卷。高中的孩子在卷成绩,大学仍然在卷成绩。优绩主义的导向下,高中时“提升一分,干掉千人”的口号,在大学变成了“87分就一定比85分强”的逻辑。

  然后绩点还要遵循正态分布,85分以上的比例不能超过多少,这类问题在很多学校普遍存在,有些学校甚至被起了(绩点)“3.3大学”的绰号。

  本科生考研的队伍日渐庞大,大学四年在题海中备战似乎又回到了高中时代(图片来源:ICphoto)

  所以大学基本上集齐了高中的所有核心关键词,继承了高中的压力,而它本不应该是这样的。大家都把精力投入到内卷之中,错过了很多本该在大学经历的风景。

  我们简单算一笔账,如果一个专业四年修160个学分,平均一年40个学分,那么一学期20个学分,这意味着每周上20个课时也就是20个45分钟,那么每个工作日就是4个课时也就是每天上半天的课。看似不多,但按照课堂教学与课前课后的预习复习的比例大约1:2来计算的线个课时的量,开玩笑地说,违背劳动法了。更关键的是这种填鸭式的满堂灌,违背大学教育的规律,所以大学也需要减负、提质。

  大学的高中化也体现在借阅书目的变化上。我对比了我们学校疫情前后借阅的图书和次数,很多书目发生了变化。原先大家偏好浪漫的书籍,以填充对世界的美好想象,但2023年之后大家看的题材变得严肃甚至沉重了许多。借阅数量也逐年呈现出断崖式下降。当然我们可以乐观地认为阅读数的降低,是因为大家有其他类似电子版的渠道或者通过其他方式,更好地认识和理解这个世界,但浅阅读的趋势也确实比较明显。

  这种焦虑、迷茫的情绪,在大学高中化的背景下具有传染性,而且呈现出低年级化的趋势。高年级在卷保研,而低年级从进入大学开始就不断接收自高向低层层传导下来的压力,为了最后能获得升学的机会,每一步都不能错,每一门课都必须争高分,这种心态和十几二十年前的大学新生完全不同。

  面对不断积累的压力,很多青年开始在学习之外寻求某种自我解放,或者说“悦己”。所以最近很流行“整顿”文化,比如整顿朋友圈、整顿职场、整顿酒桌酒文化,甚至最近开始整顿火车下铺,包括引发网上热烈讨论的宿舍床铺挂床帘等等例子。

  这场“整顿”文化之所以能流行起来,背后不只是以00后为代表的刚刚进入职场的这一代人,也有一些潜在的旁观者与支持者,大家乐于看到年轻人出来整顿一下。我想在这一点上,80后、90后某种程度上跟00后是有一些共通性的,只不过他们在职场中时间长了一点,没有跳出来,但在背后默默支持着某种“整顿”文化。

  某种程度上,“青年整顿”出现在方方面面。比如当初我在贫困县挂职时,遇到了一种移风易俗式的整顿:

  在当地,原先流行大操大办,红白喜事甚至要杀牛。在贫困山区,牛是可以替代拖拉机的,因为农业机械难以上山,牛是牲畜同时也是生产工具,某种程度上还具有其他的功能。所以红白喜事动辄把牛给杀掉,其实是非常浪费的。但是约定俗成,历年累积盘根错节形成的人情债,就算要整顿,也不知道在什么时间点,从什么角度切入为好。

  结果第一批出去打工的青年回来之后突然觉醒,意识到有一些红白喜事大操大办是不合理的。这是只有走出大山出去打工,切身体会到每一分钱来之不易之后,才能意识到精细打算的必要性。所以他们提出强烈的整顿诉求,不愿意再接纳这种规则。

  以前会觉得这是村规民约或者说乡村自治的范围,但当青年人提出整顿要求后,政府便有了很好地介入的方式。政府帮助村民制定新的村规民约,比较简单地办理一些红白喜事,慢慢风气就改变了。所以某种程度上,现在青年所掀起的某些整顿文化,是有合理性的,也是与新的时代风尚相向而行高度契合的。

  当然,看似“不好惹”的年轻人,他们也有超出想象的包容力,他们强大的内心可以包容并听取一些真知灼见。所以现在有一系列很看似矛盾的现象会同时出现在青年群体身上。

  一方面,青年们高度个体化。美国社会学家帕特南有一本书叫《独自打保龄》。保龄球是一个社交运动,我们经常在影视剧中看到两个人一边打保龄一边谈生意的场景。“独自打保龄”意味着原先具有社交功能的行为变得个体化,我们现在就进入到了一个个体化的时代。

  另一方面,青年有时也会无意识地参与一系列集体行为,比如网暴。再比如我们总是指责青年娱乐化,追星、饭圈等等,但青年也有意识,对很多现象非常敏感,在很多网站上都能看到青年们对时政热点与社会现象的关注。

  青年们在课堂上貌似不愿与大家交流,包括刚才提到的给床铺拉起床帘,在宿舍也关起门来等等。但在类似草坪音乐节、线上活动时,他们又展现出社会交往的强烈需求,非常渴望抱团取暖。每到春。